肖邦初到巴黎时不被人知,誉满全城的是匈牙利钢琴家李斯特。一晚,李斯特举行公演。大厅里挤满了慕名而来的听众,按照当时音乐会的习惯,演奏过程中灯火全熄,让听众在黑暗中全神贯注地欣赏音乐家的演奏。这天的钢琴演奏使听众如醉如痴,认为李斯特的演奏又进入了一个新的境界。演奏结束,灯火重明,在听众的狂呼喝彩声中,立在钢琴旁答谢的却是一位陌生的青年——原来是李斯特在灯火熄灭之际,悄悄地把肖邦换了上来。他用这样的方式,把肖邦介绍给了巴黎听众,使肖邦一鸣惊人,被誉为“钢琴家中的第一人”。
故事被描绘出来,往往侧重的是其中的人,即主角。若把描绘角度更换为那台钢琴,也许更耐人寻味的精彩。同场乐会,两位琴师,一架钢琴,如此看来,并非李斯特提携了肖邦,而是这台钢琴完美承接了二人。琴,赋予人新的表达渠道,也给了人对美的别致体验。美在乐曲悠扬,更美在和人的映衬统一。钢琴,从十八世纪末问世以来,其改良更新不可不视为人类对美不断追寻探索的历程缩影。2010年,雅马哈向全世界推出了最新的音乐会三角钢琴CFX,流线的琴体,细腻而典雅。琴脚、踏板、谱板,设计师在每个细节都追求着一种融合的极致。音乐会上,一架好的钢琴,是能隐形的。能让人在听乐曲的时候,不觉是在听,不觉是有“琴”这种特定的存在,甚至不觉自我。如此看来,钢琴之美,在于琴音,在于琴师,更在于追求和探寻美的天性。从生物学的角度,人是一种高等行走的裸猿。我们选择直立,褪去浓密的体毛,交流、思考、发展文化,在为自己添置了物质衣物的同时又用文化来包裹周身,整个过程,又岂是“了不起”三个字能形容。反观钢琴,其琴声时而舒缓如流泉,时而急越如飞瀑,时而清脆如珠落玉盘,时而低回如呢喃细语,时而烈如咆哮的深海。这悲喜的跳跃和起落的沉浮,不也好似人的一生?
然而科技终究是越发坚实的外壳,没有内里,都便只是空谈。弗洛伊德说过:本我过去在哪里,自我就应在哪里。倘使将人生理解一场漫长的对回归自我的追寻,那何为成长,又何为生死?钢琴家花半生经历与钢琴倾诉,用其表达,赋予了本无生命体的钢琴流露人情的能力,想必钢琴自身,与琴师个人,钢琴的本,与琴师的本,也几近融为一体。音乐之美,人性之美,文化的灵动变幻之美,万而合一,便是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