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静 成媛媛
(一)
2020年8月8日,首届长安君子文化高峰论坛暨特色校园文化建设推进会,在西安市航天城第一中学“飞天大讲坛”举行。中小学举办“君子文化高峰论坛”全国属首次,在拼中考成绩、高考成绩的现实情况下,在浩若烟海的传统文化中,西安航天一中为何狠抓“君子文化”呢?西北大学中华文化干部学院教师张瑨琛,对话了西安市航天城第一中学常务副校长、法定代表人徐雄先生,以下是访谈实录:
张瑨琛:首届长安君子文化高峰论坛,都有谁参加呀?
徐 雄:航天一中,以质量兴校,以文化立校,作为公办完全中学,建设、筹备之初,都融入了优秀传统文化,都把“君子文化”作为校园文化建设的灵魂。为了推进校园文化建设,航天一中文化顾问黄诗煊多次建议,建立“文化顾问智囊团”,后来与西安四为科技集团有限公司总裁、电影《大儒张载》联合出品人李伟伟交流,就坚定了举办“首届长安君子文化高峰论坛暨航天一中特色校园文化建设推进会”的想法。
论坛当日,论坛指导单位、主办单位、承办单位、协办单位负责人,知名专家学者、书画家代表、知名网友代表、航天城辖区市民代表、航天一中师生代表、媒体记者约300人出席现场,因疫情原因,我们控制现场人数,同时开辟了在线观看平台。陕西直播、科教网云基地的在线观看网友超过了40多万人。
论坛上,陕西省社会科学界联合会主席甘晖致开幕词,西安国家民用航天产业基地管委会副主任赵舰、光明日报陕西记者站负责人张哲浩致辞。中华孔子学会副会长、陕西省孔子学会创始会长、陕西省师范大学博士生导师、《关学文库》总主编刘学智教授闭幕总结。
张瑨琛:内容非常精彩。
徐 雄:诸位专家精心准备,也都是在不同领域建树颇深的人。实现直播视频,还可以回放温习,这几天网友浏览人数还在逐步攀升。
张培合老师盘点,中国古典哲学书里面出现次数最多的一个词就是“君子”,它在《尚书》里出现了7次,《易经》里出现了19次,《孟子》里出现了84次,在《易传》出现了82次,在《论语》里面出现了107次,在《诗经》里面出现了180次,在《荀子》里出现了304次。
王西京强调,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就得抓“君子文化”,就得抓“美学教育”。从中小学生开始,仰望星空、求真创新,知行合一,人人争做谦谦君子。中小学举办“君子文化高峰论坛”,航天一中在全国还是首次。
让现场观众、所有网友非常振奋,我们航天一中抓“君子文化”更加坚定了信心,文化自信,就得从文化自觉开始。
张瑨琛:首届长安君子文化论坛,社会参与度很高。
徐 雄:为了呈现高质量论坛,我和伟伟老师、诗煊老师,一起与多方面沟通,大家获悉要办“君子文化论坛”,各部门、众多文化大家都非常支持,愿意无私支持航天一中。
首届长安君子文化高峰论坛,由陕西省社会科学界联合会、西安国家民用航天产业基地管委会指导;由陕西省孔子学会、西北大学中国文化研究中心主办;西安市航天城第一中学、西安四为科技集团承办。
协办单位有——光明日报陕西记者站、西北大学关学研究院、西北大学中华文化干部学院、西北政法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陕西省文艺评论家协会、陕西省企业文化建设协会、陕西省礼仪协会协办。
特别鸣谢陕西省水务集团“大秦之水”赞助来宾用水,“大秦之水”也是“十四运”指定用水。
感谢陕西汇江源生态农业有限公司负责人、陕西博义律师事务所律师方宏斌先生,得知我们论坛举办以后,向航天一中的“君子林”捐赠9棵“秦岭红豆杉”。
同时,感谢西安金惠国际会展集团全程友情提供会务服务,谢谢你们。
张瑨琛:你们的文化顾问阵容非常强大啊!
徐 雄:著名文化学者、西北大学中国文化研究中心秘书长、陕西省企业文化建设协会会长张培合先生,当代著名艺术家、陕西省美术家协会名誉主席、西安中国画院院长王西京教授,先后以《君子文化的培树与落地》和《美学教育对中小学生的影响》主旨演讲,深度解析君子文化的现实意义,在中小学生中践行、培树君子文化的必要性和可行性。
“名家对话”环节,陕西省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陕西省哲学社会科学文化艺术领军人才”入选者、陕西师范大学博士生导师李震教授主题演讲《君子文化的当代意义》;西北大学关学研究院副院长魏冬教授主题演讲《横渠四句与君子文化》;西安市委宣传部巡视员、市委讲师团团长庞江平教授主题演讲;西北政法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院长魏奇教授主题演讲《君子文化与时代新人》;中国航天科技集团第六研究院研究员、政工部副部长张美书主题演讲《航天精神对中小学生的积极影响》;中国书法家协会评估鉴定委员、陕西省书法家协会原常务副会长兼秘书长张山主题演讲《书法在君子文化传播中的价值》。
论坛期间,西安航天一中特邀了刘学智、王西京、张培合、李震、庞江平、魏冬、魏奇、张美书、张山,论坛主持人——陕西省礼仪协会执行会长文锦玲、电影《大儒张载》联合出品人李伟伟,以及西北大学中国文化干部学院院长助理万世超、陕西省书法家协会常务副主席李艳秋、陕西省书法家协会副主席吴福春、陕西人民书画院院长卫双良,担任学校文化顾问。
当日,中国书法家协会评估鉴定委员张山先生、陕西省书法家协会常务副主席李艳秋教授、陕西省书法家协会副主席吴福春先生、陕西人民书画院院长卫双良先生,带领青年书法家康晓强、李杰、吴良云、郭伟、罗建华,航天一中学生书法爱好者代表陈浩哲,还有11岁的西安市书法家协会会员汪轩丞同台献艺,为嘉宾、家长和学生免费书写“君子文化”题材作品,并署名“庚子年书于航天一中”。
(二)
张瑨琛:航天一中为什么能吸引这么多文化名人?
徐 雄:大家不畏高温,牺牲休息,从四面八方赶来,只为一起推动和建构——“航天一中特色校园文化建设暨首届长安君子文化高峰论坛”。真是群贤毕至,少长咸集,使敝校顿生光辉。
航天一中是一所由西安航天基地管委会创办的高规格、高标准、高品质的优质公办完全中学。办学伊始,我们就树起“面向人人,面向未来”的旗子,广纳贤才。面向全国引进了名校管理干部19人,高层次教育人才69人,汇聚了全国优秀教师、全国百佳教师、省市级学科带头人、教学能手、骨干教师,以及世界名校海归学子,985、211等全国知名高校研究生等186人,初步打造了一支专业型、学术型、研究型师资团队。学校还设立了专家智库机制,聘请贾平凹、魏书生等名家为专业顾问;“一生一案”“生涯规划”,为学生个性化施教;“未来教室”“共享空间”为师生构建更宽阔的发展空间。办学仅一年,一个人本、开放、民主、科学的育人环境业已形成。
大家知道,西安别称“凤城”。凤城之“凤”就落在我们脚下这块土地上,相传汉宣帝时有一群凤凰翔集于此,宣帝以为祥瑞,赐名“凤栖原”。
以后文人学士多会于此,登高揽胜,借景赋诗。航天一中接续这条文脉,又考虑到航天之精神,设立“飞天大讲坛”。
飞天,是人类梦想的实现,是“仰望星空,求真创新”,是对有限生命的无限超越,是对未知世界的执著探索。我想,飞天之士,一定是位儒雅的君子!
由于各位有识之士的光临,我的眼里满是“飞天”的景象,诸位心游万仞,长袖善舞,利乐多情!将此情此景称为学校之幸事、民族之祥瑞,我觉得一点儿也不夸张!
(三)
张瑨琛:您如何看儒学和现代教育的关系?
徐 雄:借此机会,我非常高兴在这里和广大读者一起讨论“君子文化与校园文化建设”问题。在讨论这个问题之前,我们首先来看君子文化在儒学中的地位,儒学在当代中国应有的地位,以及教育现代化背景下儒学的继承和创新。
以儒学为主干的中华传统文化,其最终目标就是教育人成为君子,由此可以说君子文化是传统文化的聚焦点或制高点。“君子”最初指“有位者”,自孔子始被赋予“有德者”。
辜鸿铭曾说:“孔子全部的哲学体系和道德教诲可以归纳为一句,即‘君子之道’。”
之后,孟子更以“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大丈夫,强调了君子的内在心性特质和人格标准。荀子则注重从外在的礼仪方面规定君子。
如此“君子尊德性而道问学,致广大而尽精微,极高明而道中庸。温故而知新,敦厚以崇礼。是故居上不骄,为下不倍。”《中庸》对君子提出相当高的全面要求。
数千年来,君子文化吸收和融化了道家、墨家、法家和释家等思想精华,集众家之长于一身,呈现出中华传统文化优雅、自律、进取、宽容,和“杀身成仁”“舍生取义”,人格挺立的精神风貌。
因此,“做人做君子”便成为中华民族世代相传的古训。挖掘和弘扬君子文化,是继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一条“终南捷径”;也是在切实塑造一个个大写的“人”;为改善当下社会风气和道德状况发挥重要作用。
关于儒学在当代中国应有的地位,回顾近百年来的历史,中华文化在西方文化的搏击中节节败退,“全盘西化”占尽上风。
也正是在这一段时间,我们民族文化空前萎缩,道德滑坡每况愈下。有人将之归结为现代化带来的问题。那么,是不是传统和现代就是格格不入呢?
我以为源于西方的现代价值,主要是文艺复兴以后形成的自由、民主、平等等思想。这些价值被全世界认可和接受故称为普世价值,具有现代性。
而传统的各个民族内部成员所普遍认可和接受的价值为民族价值。
张瑨琛:民族价值和现代价值相悖吗?
徐 雄:民族是一个文化概念,中华民族,不仅是种族的区别,更多是一种文化认同。
西方实现现代化以后并没有将传统抛弃,例如基督教依然为西方人信仰。
这就是说现代和传统可以并行发展。正如哈佛大学亨廷顿教授研究得出,现代化并不等于西方化,现代化和西方化是不同的。
试想,假如现代化就是全盘接受西方的东西,那就意味着其它文明的消失,从精神到物质、从宗教到节日,那中国人还能称为中国人吗?
由是我们可以得出如下结论:民族价值和现代价值是并行不悖的,我们不应该在吸收西方现代化的过程当中,抛掉我们传统的价值。作为中华民族主导文化的儒家文化,以君子文化为代表不啻是一剂救世良药,可以大有作为。
《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的出台,为办学指明了方向,其中指导思想之一就是,“以凝聚人心、完善人格、开发人力、培育人才、造福人民为工作目标,培养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加快推进教育现代化、建设教育强国、办好人民满意教育。”
那么问题出来了,人心何以凝聚?人格如何完善?有才无德之人算不算人才?
历史学家陈寅恪1935年就讲过,一个民族在大胆地向外来文化学习的同时,不要忘了自己的传统。
诚然,中华民族的凝聚力在中华元典精神,这就是以儒家四书五经和《老子》《庄子》《墨子》等为代表,具有“元典”性质的原创性精神作品。
这些作品能关照久远的岁月,被一代一代学人反复刻勒,对中华民族的价值取向、行为方式、思维定势和审美情操产生历久弥新的影响。
(四)
张瑨琛:“君子”有标准和参照吗?
徐 雄:君子文化既是儒家文化的集中体现,必将为民族的凝聚力和向心力做出更大贡献。
试想社会靠什么支撑?靠君子。没有君子,就没有人格的基点,缺少引领者、实践者和监督者。
因故,孔子把君子人格的养成,看成社会理想的核心,他一直以极大热忱在呼吁君子之道。
在孔子看来,“君子”,几乎涵盖了他倡导的所有优良品行:“君子去仁,恶乎成名?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
孔子不以圣与仁自居,却自认君子:“子欲居九夷。或曰:‘陋,如之何!’子曰:君子居之,何陋之有!”孔子还曾要求他的弟子成为“君子儒”而不做“小人儒”。
其实区别君子与小人,比区别好人和坏人更深刻,许多敌营里的人,可能是君子;而与我们完全站在一起的人,很可能是小人。如何区别?
在外表上看,“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君子为什么能够坦荡荡呢?孔子解释道,因为是仁者,所以不忧;君子是智者,所以不惑;君子是勇者,所以不惧。
对比人际关系,“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小人反是”;“君子泰而不骄,小人骄而不泰”;“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
在道义使命中的对比,孔子提出了“君子怀德,小人怀土”,“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等等。
在这些对比中,“和而不同”和“同而不和”的界限、“周而不比”和“比而不周”的区别,最为深刻。这两重对比,否定了小人们在趋同中的攀比,保障了君子们在和睦中的独立性。
当我们在谈到人的素质的时候,它指一个人一贯具有的基本品质,或者说是潜能。有人说素质是知识的全面,有人说素质是能力的高低,我觉得知识也好、能力也好,人文精神是素质的必备条件,也是人才基础的基础!
君子与小人的辩证关系,妇孺皆知,做到知行合一,不仅体现名族价值,也体现现代价值,这就是航天一中抓“君子文化”的原因。
(五)
张瑨琛:在航天一中,如何培树和践行君子文化呢?
徐 雄:君子之道和中庸之道,是儒家的灵魂所在,也是中华文化的灵魂所在。择善固执,继往开来,是时代赋予我们教育人的使命。
航天城在校园文化设计中,自觉内化了君子文化:
君子务本。这个本就是要有一颗仁心。我认为一个人心善,行为一定善。即便有过失,也是无心之过,过则能改。人要先本于心,而发之于事。
“面向人人,面向未来”是航天一中的办学理念,它既是航天一中教育人对教育创公平的回应,也是对孩子们学有所为,终身发展的关怀。
“言传不如身教”,有君子的老师才有君子的学生,有君子的师生方有君子的学校。所谓君子学校就是具有人格美的学校,不知大家同不同意我的看法?
君子有很强的历史责任感。历史和现实是连续贯穿的,就像无法用刀切断的一条水流。凡是想开拓“未来”、把握“现在”的人,必认真观察历史的足迹。
所谓“殷鉴不远”“鉴往知来”。分析历史的因果,记取历史的教训,有助于认定现实人生的方向和做法。所以,我们“面向未来”一定包含着继承传统。
躬行君子。航天一中不尚空谈,反对言过其行,提倡求真务实。我们在寓德育于劳动教育之中作了一些探索,让孩子们在实践中体验生活,融通所学知识。疫情期间,停课不停学,老师让孩子们在家里动手蒸馒头、生豆芽、酿醪糟,将劳动心得与大家分享。此举得到《光明日报》等主流媒体的采访和报道。知行合一,躬行君子的这一理念,也得到省市教育领导的一致肯定。
君子不器。它隐含的语义是,“器则不是君子。”人若是器,只能局限于一个行业、一个专业,对生存的意义漠不关心。因为君子不是“器”,才“仰望星空,求真创新”。
各位走进校门时,可能看见大楼门头上镌刻的这八个大字了。我想,这就是君子文化的别样表达:对道德的操守、对正义的呼唤、对理想的追求、对是非的判断、对真善美的探寻。
和而不同。在航天一中,有一支合唱团经常活跃在各种舞台上,唱出了“航天最强音”,观赏者无不为之称赞。
一些爱琢磨的学生渐渐发现,合唱团整体的美妙和谐正是由不同声部各具特色的声音相互交融而成。构建和谐校园的原则,不是消灭不同声音,而是充分理解和尊重每个师生的观点合理性。
想想千差万别的孩子,发展的目标就应该是多元的,于是我校引进台湾“生涯规划”课程体系,因材施教,教有成效。融入集体“和声”并充分发挥“声部”无可替代的作用,这是“天籁之音”,也是和而不同的美妙所在。
(六)
张瑨琛:航天一中推行“君子文化”现实效果如何?
徐 雄:凡来访过我们航天一中的客人,都有一个共同的感受与疑问,那就是师生们举止彬彬有礼,在校园见不到一个高声喊叫的,甚至包括学校的保安、保洁、园丁等都表现得适宜得体,诚实谦逊。我在这里借一段《论语》中的话权当一并作答:
“君子义以为质,礼以行之,孙(念“逊”声)以出之,信以成之。君子哉!”
正如君子文化是开放的,不是封闭的一样;航天城一中校园文化也是发展的,而不是凝固的。
汲取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之精华的君子文化,被航天一中一再实践,将不断焕发出新的生命力,从而成为一种深厚又常新的传统。尤其在某些历史转折关头,君子文化,因新的时代条件的激励,更放射出灿烂的光辉。
最后,我们在热烈欢迎大家光临的同时,也恳请各位同仁不吝批评和赐教。我想,一个有文化的中国人,一辈子修行的目标就是做一个“君子”。我们,都应该以君子之道共勉!我们航天一中全体师生将争做谦谦君子;再次感谢各位媒体朋友!
张瑨琛:也谢谢您,给中小学带了好头,愿“君子文化”助力航天一中建成全国知名现代学校、国际名校,让“君子之花”开遍古城长安、开遍三秦、开遍中国、开遍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