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又一个母亲制造了女儿的悲剧人生

　　文｜粒粒

　　严歌苓写了《芳华》，冯小刚把它搬上荧屏，惹来一场场议论，一篇篇文字，一声声感叹，甚至也有人为之不屑，说一声，什么玩意儿！

　　正如一个人，有人喜欢你，就有人讨厌你，也有人是一阵喜欢你，一阵讨厌你； 而一本书，一部电影，基本也差不多的道理吧。

　　有时候喜欢一个故事，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它里面的某个情节触动到了自己，情感引起共鸣，因而随之欢喜，随之忧伤。

　　我看不到电影，只读了严歌苓的书。

　　第一次读她的书，虽说也不是非常吸引我，但也有让我触动流泪的章节。 只是，我流泪并非因为男女主人公的爱情，而是因为何小曼的童年经历。电影中这个女主人公的名字好像叫何小萍。

　　何小曼是上海人，父亲脾气温和，母亲则在家里呈现出“强势”的一面。 爸爸被打成右派后，妈妈更是“盛气凌人”起来，根本不把这个“废物老公”放在眼里，提出离婚。

　　有一天，爸爸想给女儿买一根油条，身上没有钱，就赊了一根，原打算晚一点去还钱。没有想到，他再也能去还钱，回到家里的爸爸找不到一分钱，他连拥有一根油条钱的资格和权利都没有，这成了压倒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爸爸彻底绝望而自杀。

　　书中没有写父亲自杀时小曼几岁，但是写了她随妈妈改嫁、走进新家庭那一年是六岁。

　　妈妈再嫁高干，是一个厅长，走近“新家”附近时，邻居就开始称之为“拖油瓶”。

　　继父无意充当什么有爱心的爸爸，小曼的父爱自亲生父亲自杀时就一并消失。 而母爱也因母亲的再婚而愈来愈远，渐渐形同虚设起来。

　　其实有比没有更糟糕，因为有了，就会有期待，期待而不得，就会在心中慢慢滋生出伤害，失望，甚至是绝望。 对于一个失去父亲的孩子而言，又有什么比再失去母爱更为残忍的呢？！

　　在新家里，母亲已经不是那个母亲。一改往日的强势，母亲变成了一个努力讨好丈夫的女人。她需要那样的婚姻，她也要保障自己的新生活能够继续下去。而女儿就是一个在别人屋檐下生活的人，她不是男主人亲生的，能让她在这个家里住着就是大厅长的宽宏大量了。

　　继父没有用言语，却用刻意忽视的态度把小曼在这个家的“地位” 说明了； 这一点，保姆明白；就连妈妈，也是默默认可的： 吃饺子，皮破了的主动夹给小曼吃。

　　保姆炖鸡，忘了清理鸡胗， 鸡汤飘出恶心的臭味； 妈妈说倒出去吧， 继父说太可惜了，保姆说不用倒了，清洗一下，小曼还可以吃的呀。

　　看到这里，忍不住流泪，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一个六岁的孩子？

　　小曼的生活随着弟弟妹妹的出生愈发悲惨，手足之间无亲情可言，有的只是弟弟妹妹对她的欺负和羞辱。

　　小曼喜欢妈妈的一件毛衣，偷偷地穿在身上。妈妈要回来，并保证以后会给她穿，但是以后，毛衣却成了妹妹的。

　　我不是小曼，也没有经历过她的生活。只是脑海中想象着一个孩子，明明是在自己的家里，却犹如寄人篱下；明明有自己的亲妈，却得不到母爱；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要硬生生的相信自己出现在那个家里，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小曼生活的战战兢兢，她的世界里没有温度。但，她对于母爱一直心存期望，她对妈妈由希望转为失望的过程漫长而又心痛。

　　小曼发过一次高烧，病中的可怜模样终于触发了妈妈的母爱本能。她搂着病中的小曼，躺在她身边，身体贴着身体。

　　这是小曼最温暖的回忆，仅此一次。而为了能够重新体验这种温暖，小曼想把自己搞病，就决定在冬天里反复泡冷水澡。

　　上海的冬天虽不是天寒地冻，却也足以冷得缩手缩脚。把身体泡在冷水里，换作我无论如何也没有这个勇气，而一个孩子若非万分渴求，实在没办法，又怎能这样无畏。 就这样泡着泡着，她的心真是凉透了。

　　然而，她依旧眷恋母爱。当她最终选择参军而离家里，妈妈最后一次给她梳了辫子，为了能够把母亲梳的辫子留得久一点，她到部队后两个星期不拆头发，直到最后不得不拆时却拆不开了，她一头浓厚密集的头发绞一起，除了用剪刀，胡胡乱乱地剪开，自己一直戴着一顶帽子……

　　她在战友群里的突兀显眼也是从那散发着汗臭味的头发开始，从她从不肯摘帽子的古怪行径开始，谁又能知道，那是一个小女孩心对于母亲迟迟不愿放开的手。

　　这一切，似乎又注定了何小曼的人生必定起伏不平，充满坎坷。一个没被爱过的小孩，但凡生活中出现一似温暖，都会无比珍视的吧。

　　何小曼在部队里的故事不再细述，虽然那才真正拉开了男女主人公的命运序幕。我想说的，主要是一个母亲，最大的职责就是保护好年幼的孩子，不管贫富，无论婚姻状况如何，都应力求孩子的身心健康得到保证，呵护孩子快乐长大，直到成年。

　　自古以来，母亲之词被冠以伟大，母爱被形容无私。不仅人类，就连动物，母亲都有保护孩子的本能，而保护就意味着在危险时刻甚至需要付出自己的生命。

　　当一个伟大的普通女人并不容易，在很大程度上说，女人在选择了做妈妈后，无论婚姻是幸福的，还是不幸的，都意味着一个弱小的生命将长久地依附于她，直到这个小生命有能力独自生活，有本事自我保护。

　　这听上去有点悲壮，也是女人的一丝丝无奈，其实这就是生活。当我们决定生娃之后，不管以后的路多么艰难，都是先做母亲，再做女人。

　　如果我是何小曼的妈妈，我会这样对那个男人说：如果你爱我，就要爱我的女儿； 她快乐，我就快乐；她不快乐，我们就离开。不管生活如何艰难，我都会努力抚养她长大，我可能不会有钱，但不会让女儿缺爱。她是我的孩子，无论什么情况，都不应为大人的命运承担责任。

　　我不是何小曼的妈妈，但我一直是这么想，也一直是这么做的。我心中默默祈祷，严歌苓书里的何小曼是虚构的，世界上没有孩子需要为得到父母之爱而摇首乞怜。